“逝者如斯,而未尝往也;盈虚者如彼,而卒莫消长也。”
——苏轼
“最长的莫过于时间,因为它永远无穷尽;最短的也不莫过于时间,因为我们所有的计划都来不及完成。”
——伏尔泰
时间很长,总忍不住挥霍;时间又很短,短到让人忍不住记忆。四年江大至善生活,那人、那物、那事、那景,魂牵梦绕、余音绕梁。
12年毕业,至今已五年。不知不觉,在中山大学读书也有五个年头,目前处于博士三年级完成毕业论文与找工作的攻坚阶段了。受白冰老师之约,让我谈谈中大求学之路的事迹、感悟与成长。事迹不敢当,只敢谈谈自己的成长。
博士两年中,我独立发表四篇南核期刊,以个人名义申请到两个田野基金项目。一般来说,中大要求人类学博士一年级上课,二年级去异文化之地做不少于十个月的田野工作。
我的田野工作地点是四川省绵阳市平武县南坝镇,坐落于川北,处于龙门山断裂带上,是2008年特大地震受灾最严重的四镇之一。地震中,南坝镇场镇逝世千余人。南坝镇常住人口不足六千人,在地震中死伤比例极高,可谓“ 家家闻哭声”。9年飞驰而过,外界对这一事件的关注度早已降低,镇区群众的生活逐渐回归正轨。在导师指导下,我于2016年年初首次进入田野点南坝镇古龙村。在刚到的几天时间里,我最大的感受或者困惑是:地震已然过去八年之久,随着震后三年灾后快速重建以及五年多来当地人对新南坝的适应,新南坝已经再次进入四季轮回的平静生活,似乎一切都是那么井井有条。但是随着与当地人的逐渐熟络,他们告诉了我平静背后的故事,例如自己的女儿当年被埋,夫妻两个是如何经历吵架到要离婚到重归和好;爱人被埋,后来经历几段感情后,现在的感情生活还处于不稳定阶段;如今99岁的老人经历养子去世之痛后,儿媳妇和孙女对老人置之不理,独自一人是如何生活的;70出头、耳朵有点聋的爷爷,他的老伴、小儿子、小儿媳、大孙子都走了,现在的生活是怎样的;孤儿的不同生活状态等等。在这些一个个生命故事中,我不断思索着,寻找着平静生活背后的重建家庭的过程。
回想扎根在南坝的这一年,与当地人同吃同住同劳动,该地的特殊性,我心中五味杂陈。在此,只谈一个最触及内心深处的点:被称作万人坑的公墓。可谓披荆斩棘,才能走到。这墓多年没人打理,十分简陋,墓碑上写着遇难者的名字,没有遮挡、没有灵堂,只有四盏业已熄灭的长信宫灯在两侧。墓碑前是香炉,香炉上散落着未烧完的香烛,东倒西歪着空空如也的二锅头,还有瓶子碎了颈, 倾圪其上。我默哀三分钟,看着那一个个停留在冰冷石碑上的名字,我想起了陈忠实为创作白鹿原翻看县志,而厚厚的列女传却没有事迹。列女们顺从道德,恭从顺良一生,却只在无人翻阅的黄纸里留下一枚小小的“某某氏”。
田野工作不仅让我收获了毕业论文所需的材料,更让我认识了一批经历过天灾仍积极向上生活的人们。我感谢自己选择的专业,让我拥有“各美其美,美人之美,美美与共,天下大同”的胸怀;感谢导师给予我去到这样一个异文化之地的机会,在这里的成长,并非理论所能得;更感谢永利集团304am官方入口,提供的优秀平台,让我不断挑战自我,走在遇见更好的自己的路上。
最后,以一句话作为结束语,与大家共勉:“于乡野中阅读生命、于市井中体味人生、于荒谬中寻找意义! ”